這是個悠閒的下午。
難得今日的奏章比平常少了一半,靖明很快就處理完了,而樁王審核完奏章也無事可做,便提議做點事打發時間。
「……馬斜。」
「將軍。」
於是護衛黑將的黑馬戰敗了,黑將面臨被攻擊的危機。
「......飛車。」
「將軍。」
原本擋住敵方進攻路線的黑車又戰敗了,還被抓去當俘虜,敵方又近一步。
「……象前!」
「將軍。」
「……」
靖明的紅棋軍攻入敵營,團團包圍住黑將,走前方被相、兵、傌、炮吃,走左後、右後和正後方被俥吃,原地不動被俥、炮吃,不管動不動都不對,走哪都死路一條。
「……投降,18比0。」
人家蜀漢軍師諸葛孔明是七擒孟獲,現在有秀井軍師靖明十八擒黑大將,樁王只好無奈的貢獻出將軍,再玩下去只怕他會跑去撞牆。
「主公,還玩嗎?」
靖明把棋子擺回棋盤上,沒想到單純想打發時間對弈變成較勁了,不過玩得挺盡興的。
「不玩了不玩了,屢戰屢敗,玩下去心情更糟糕。」
「那臣收──」
靖明語氣一頓,纖細身子晃了一下,接著忽然地劇烈咳了起來。
樁王立刻倒了杯水給他,替他拍背順了順氣後,便焦急的詢問:「汝的藥呢?」
「在寢室……」
「汝有辦法自行回去嗎?」
樁王怕他再這麼咳下去,真的會咳出血,而且看他搖搖晃晃的身子貌似隨時會倒下,他感到十分的膽戰心驚,不斷想著:拜託你回去吧!我不想背上「虐待官員」的罪名啊!
靖明點頭,臉色十分蒼白。
……啊,頭好暈,眼前的景物一直在晃……靖明努力的邁開步伐,緩慢的走回寢室。寢室前的宮婢看到呈虛弱狀態的主子,趕忙上前扶住他。
「大人,您母親已在裡面等候。」
「哎呀,快扶進來!就知道你這孩子又拖著病不管了!」
房內跪坐著一名貌美的婦人,身著白袍綁頭巾,身邊放著一個布包。她上前扶著靖明躺在床榻上,吩咐宮婢退下。
「先把這個吃下去。」靖梓雲從包裹拿出粒狀藥丸,讓他配水吞了下去,過了沒多久,靖明蒼白的臉漸漸回復血色,氣息也平穩下來。
「手伸出來我看看。」
他伸出手放到她的手上,溫度從冰冷的手腕傳入,手指覆在脈搏上測量。
「病發前的症狀,最近別出宮了,晚上別太晚睡。為母帶了藥材,可補氣、生津止咳、却寒,又可以保養身體,要熬成湯喝,一天兩次。」
「苦的?」
雖然心知肚明,不過他還是想知道一下,人總是要懷抱著夢想,搞不好結果會有所不同──
「當然,良藥苦口。」
……算了,還是不要懷抱夢想好了,接受殘酷的現實吧,懷抱夢想藥也不會變甜的。
「可不可以不要……」
靖明在母親面前展現了孩子特有的無辜語氣,和被迫做不想做的事情時委屈的表情,惹的靖梓雲輕笑出聲。果然是她的孩子,長大後還是沒有變,而且用遺傳的她的面容做那表情好可愛呀!
「好啦,我等等請人送雪花糕來。」她嘆了口氣,起身準備離開,「先請宮婢熬一碗喝下去,喝完好好休息,我走了。」
「母親再見。」
靖明慢慢的恢復了神色,目送母親離去後,便閉上眼睛休息去了。
*
「汝身體好多了嗎──」樁王一踏進靖明寢室,就看到一身白衣的黑髮女子──噢,是男子,坐在床榻上批改奏章……
奏章?
他瞬間衝上前搶過靖明手上的紙張,又奪過他身側的一整疊紙,喊道:「汝在做什麼?!」
「臣在改奏章,陛下。」靖明很正經的回答。
「吾看得出來,靖明,汝不是還在生病?為何汝還在改奏章?」
「臣無法靜下心休養,請主公讓臣做點事打發時間。」
寧願改奏章也不要休息嗎……?樁王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
「……別改太晚,要好好休息。」
最後他還是答應了,把手上的奏章疊還給靖明。
靖明的眼睛下方有一道淺淺的黑影,襯的他的臉色越發慘白,配上他披散的黑髮和一身白衣看起來就像鬼一樣……不,別亂想好了。
「壞了這張臉啊……」樁王忽然撫過他的眼睛下方,發覺某人僵直了身子,似乎想往後退,「怎麼?」
「……太近了。」靖明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,低下頭不敢直視近在咫尺的俊臉。
樁王沉默幾秒思考,嘴角勾起微笑,了然的開口:「不習慣啊?吾以為經過兩年汝早該習慣了。」
「......怎麼可能會習慣。」靖月咕噥道。
原來他還是純情小夥子一枚啊......看著臉紅的靖明撇過頭,活像個鬧彆扭的小姑娘……樁王深深體會到一件事──
就是自家軍師真的沒本錢當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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